离开前，你能不能再绑我一次？

甜柠檬

一

阿寒第一次见到小薇的时候，他还在读大四。

阿寒不是好学生，读的也不是名校，宅在宿舍打游戏看动漫，是他这种宅男大学生荒废日子的常规操作。玩累了，阿寒就会拖垮整个宿舍的网速，疯狂下小.电影，或上一些特殊的论坛，翻帖、版聊、码字，或……仅仅停留在嘴上的撩妹。

阿寒有个特殊癖好，他常自诩和王小波是同类，绳子、口球们好像催情剂，每次都能让他的荷尔蒙悸动。这种爱好的人不少，但他和万千普通同好相似，努力藏匿并压抑着自己，无论是现实还是虚拟的网络，那些拥有实际经历的同好，和他似乎不在同一个时间线。

一个周末，舍友都回了家，四下无人，阿寒打开电脑，翻出下载了几个G的绳艺视频，肆无忌惮看了起来。

或许是片子看腻了，又或许是长久的压抑让他的邪.火滋生，阿寒这一天破天荒没有用手解决自己的欲望。他呆坐了许久，突然从床上翻下，披上外套，书包里背着在网上买来几乎没用过的绳子和小工具，揣着攒了好几个月的零花钱，杀出了校园。

舍友中有老司机，平时常吹嘘去过声色场所，所以没过多久，阿寒就摸到了舍友口中的地方。可他初来乍到，没有老司机带路，在门前徘徊了十多个来回，连门都不好意思进，就更别说进去后怎么开腔，下一步该干什么。

第17次假装路过时，一个温柔的声音从阿寒身后传来，“你……迷路了嘛？”阿寒回头，一个手拎炒饭外卖的女孩，在不远处好奇地看着他。女孩一袭长裙，看起来比自己大上几岁，虽然粉底有些厚，但看上去决没超过25、6岁。人说不上美，顶天算五官周正，相貌清秀吧。

阿寒有点窘迫地摇了摇头，眼神飘忽不定。女孩似乎明白了什么，手捂着嘴笑了起来。她笑起来很有特点，眼睛弯弯就像一轮新月，眼神中没有轻蔑和嘲讽，就像单纯看到了个有趣的人。

还没等阿寒说什么，女孩拎着外卖，走进了他半天都没敢踏进的门。看到这里，阿寒心一横，自己省吃俭用，还网购了绳子和口球，不就是为了这一趟吗？怎么能让出来卖的姑娘嘲笑？于是他咬咬牙，硬着头皮走了进去。

中间的过程阿寒早已记不清了。反正钱包掏空后，在服务生的引领下，几个女学生打扮的人款款而入，任他挑选，这时，阿寒一眼就看到了她，那个笑起来眼睛弯弯的女孩。

在众人的对比下，她的相貌并不出众，身材也不太好，胸部也不算大，但阿寒鬼使神差地选了她。
  

二

跟着女孩七转八转，阿寒走进一间房，局促地坐在床上。女孩背对着他，熟练地脱下外衣，褪下裙子。

“你……叫什么名字？”他试图打破尴尬，却问了一个很蠢的问题。女孩转过身来，又捂着嘴笑了，眼睛依然弯弯。她指着外衣上的号牌，说：“你就叫我小薇就行啦。”

说话间，她解开内衣，笑着说：“你怎么还不脱衣服呀？”见阿寒脸红，女孩恍然大悟，于是温柔地贴了上来，开始帮阿寒解开衬衫扣子。

“那个，我……”阿寒有点手足无措，“我想玩点花样，可以吗？”

“嗯？”几乎浑身赤裸的小薇也许是头一次见到这么客气的客人，她的动作停了下来，歪着头看着阿寒，“说说看呗，只要别太恶心，没问题的。”说话间，还拍拍挺着胸拍拍胸脯，白皙的皮肤让阿寒不好意思直视。

阿寒的身体有点僵，他机械地打开了书包，把绳子和玩具们一股脑倒在床上，结结巴巴地解释绳艺圈的来源和玩法。就在他第N次重复自己没恶意的时候，小薇熟练地从中间挑出了一个口球，往自己的嘴上比划了一下，“直接戴吗？还是说，你想在里面再塞点什么？”看阿寒有点目瞪口呆，小薇有点不好意思地拢了下头发，“你刚说的那个论坛，其实我也有上。对了……如果你想用丝袜，那边柜子里有我洗过的，别用新开封的，有甲醛……呜……”
小薇的话就像是解开封印的咒语，阿寒突然略显粗暴地从她的手中夺过口球，塞进她的唇齿之间。她有点慌乱，下意识想伸手解开脑后的皮带，可手却被阿寒反扭在身后，赤裸着上身，被迫跪在床尾。

“呜呜呜……”小薇拼命扭着肩膀和屁股，但被反剪在身后的双手，却没有太大幅度的挣扎，顺从地任由绳子将她的手腕十字固定。

阿寒显然没注意到这一细节，他喘着粗气将绳子顺着小薇的小臂，大臂，胡乱地将她的上身固定好。第一次捆人，阿寒才发现原来实践非常重要，片子里那么多好看的姿势，动起手来却绑了个不伦不类，只记得在胸部上下勒好绳子，但却忘了从中间穿过。小薇轻轻晃了下肩膀，发现自己被绳子捆了个结实，但这种捆法有点不禁挣扎，关节部位都没有固定，多晃荡几次就会松开。从眼前这个男孩有些失望的眼神中看出，似乎捆得也谈不上有任何视觉效果。

于是，她紧紧咬住口中的橡胶口球，发出了低沉的呜呜声，并小幅度地扭动了起来，身子在床上不停向后蹭去，露出害怕的神情，腿不经意间将剩下的绳子蹬到了阿寒手边。看着小薇楚楚可怜的样子，阿寒这才重新有了反应，像视频里那样，扑上去将小薇的腿对折捆成M字。

阿寒有些生疏地用手揉捏着她的胸，隔着口球亲吻着她的嘴唇，耳听着小薇发出的呜呜声，阿寒有些把持不住，他开始毛手毛脚，正准备进入的时候。小薇原本的呜呜声，却发出了能辨别的音节，“抽屉里……有TT……”

三

接下来的事情，很快就过去了。

小薇腿上的绳子还很牢固，但上身的绳子早就滑落了大片。她轻轻扭动了几下，就将手轻巧地抽了出来，解开口球，乖巧地躺在阿寒身边，手指轻抚他的胸膛。

“第一次捆人吗？”见阿寒有点窘迫地点头，小薇迅速转移了话题，“你平时在论坛上，都干什么呀？”阿寒说：“看帖子啊，下电影啊，偶尔也写点小说。”“真的吗？”小薇闪亮着眼睛望着阿寒：“好厉害啊，我也喜欢看小说，特别羡慕那种会写故事的人，你知道嘛，我高中时还是语文课代表呢……”阿寒有些不好意思地嗯了一声，“是那种同好小说，其实就是小黄文。”“那又怎样？《金×梅》也是小黄文。”小薇毫不在意，慢条斯理地解开腿上的绳子，“我能看看你写的东西吗？”“嗯，有机会给你看。”

距离结束的时间还有半小时，空气中开始弥漫着沉默。

小薇将两捆绳子仔细整理好，发现阿寒在床上开始抽起了烟。“喂。”小薇把绳子扔在阿寒的身上，“反正时间还没到，让你再绑一次吧，算我个人送你的。你看看论坛里嫣儿姐的攻略，这次慢慢来。”

阿寒有些诧异，转瞬又来了精神，他打开手机，登录论坛，翻开小薇口中那个叫嫣儿的教程贴，又开始动起手来。

绳子要两股对折……手腕先平行固定……胸部上下勒过后不要忘记中间走一个V绳……绳子要从腋下要竖着穿过才能防止挣脱……

一边看着攻略，阿寒一边笨手笨脚地拿小薇做模特。这时他才反应过来，小薇最开始的挣扎只是做做样子，如果真的反抗，鬼才能绑出这些花样。

很快，一个漂亮的日式后手缚完成了，小薇扭动了下身体，点了点头，“这次就好多啦。”

又试过一个五花大绑并解开后，小薇坐在床上看了一眼手机，轻声说：“还有五分钟就结束了。”阿寒已经穿上衣服，看着小薇将他带来的绳子口球等玩意，一件一件整理好，整齐地放回包中，他不知道该说些什么。

“下次来还会找我吗？”小薇问。“嗯。”阿寒哼着应了一声，“那要记得我的名字哦，我叫小薇。”说着，她站起来，想替阿寒整理了一下领口，但阿寒的脖子却不经意地闪开。

小薇的手停在了半空，但她好像经常遇见这种拔×无情的情况，于是轻轻笑了：“你的小黄文，我在论坛哪个版块能看到？我想看。”阿寒发现，这一次，小薇的眼睛没有变成月牙。本想拒绝的他想了下，掏出手机，“你加我的微信吧，我传给你，还没发呢。”“好。”一轮闪光的新月，再次爬上了小薇的眼睛。

回家的路上，阿寒在想，明明连连一.夜.情也算不上，自己为什么会加她微信呢？难道是因为同好？这些疑问伴着霓虹萦绕在他的脑海，直到宿舍。

打开电脑玩了一会游戏，阿寒听到手机叮咚一声，他看了一眼，小薇发来一条微信消息：“晚安。”

四

“阿寒，阿寒，你的小说更新了吗？”
“还没有。”
“还不更新，你是富坚老贼上身吗？”
“哇，你还知道富坚义博？”
“那当然了，姐姐上高中时也是二次元少女呢。别转移话题哦，小说写到哪了？”
“额，大纲有点逻辑性问题。”
“发给我看看，我帮你改。我跟你讲哦，我高中时语文也不错呢。”

一来二去，阿寒和小薇在微信上聊了起来。虽然阿寒有点想忘了自己嫖.娼的经历，或者潜意识想找一个和自己年龄相仿的同好恋爱结婚，对方最好还身世清白一点。但小薇每次找他聊天时，他都鬼使神差地应了下来。而且，阿寒发现自己和小薇越来越聊得来，仿佛失散了多年的好友。

但人不能靠互联网和兴趣爱好活着，阿寒也一样。他在学校里也有一个暗恋多年的女孩，他和小薇也说这件事，只要没有上班接客，小薇总会给他出谋划策，教他如何讨女孩子欢心。

但现实总是残酷的，第N次表白失败后，阿寒看到自己暗恋的女孩跟校篮球队队长成功牵手。那一晚，他坐在路边喝闷酒，不知道喝了多少，反正是喝醉了。

人逢酒醉废话多，阿寒开始翻手机，想找一个人倾诉，可他从头翻到尾，竟然没联系上一个人，能和他一起喝酒，或此刻安慰他。鬼使神差间，他给小薇留了几条糊里糊涂的语音，又开始一个人喝起了闷酒。不知过了多久，烂醉的阿寒看到一个娇小的身影站在自己面前，依稀是个女孩，但已经分辨不出是谁，迷迷糊糊中，他只看到女的眼睛如一弯新月。

阿寒醒来后头疼欲裂，他发现自己躺在一个陌生房间，简单温馨的布置，能看出这里住的是一个女孩，书桌上除了化妆品，还摆着几本英文四六级和文学书。他扶着墙走出房间，和端着一碗姜汤进来的小薇差点撞到一起。

“你醒了？赶紧躺下！”小薇把姜汤放在桌上，命令阿寒重新回到床上，这是两人时隔1个月后第一次再见，尽管微信上已经无所不谈，但再次相遇，依然有些许尴尬。

“你……你的脸怎么了？”阿寒突然发现，小薇的左脸有些红肿，“是被客人打的？”

“哼。”小薇撅起嘴，把脸别了过去，“某些人的酒品啊，真是太差了。”

“啊？”

后来阿寒才知道，原来自己那天醉得不行，小薇问他住在哪个宿舍也不说，只好把他带到自己的出租房。到了房间，阿寒又闹腾起来，他把小薇认成暗恋的女孩，先是哭唧唧，后来不知发了什么神经，竟动起手来扇了小薇一个耳光。

后来，阿寒在小薇家发现了她玩自缚的绳子和工具，又动起手来说什么要霸王强上弓，不绑起来就哭闹。结果，小薇又哄着他被绑了一通，又被鞭子抽了一顿，直到阿寒再次睡死过去。还好醉汉的手法，虽然力气大，但无法控制细节，小薇很快就挣脱了束缚。

听完小薇的描述，阿寒很快就发现她被绳子勒红的手腕和胸口的鞭痕，他简直羞愧地想跳楼。

“赶紧把小说写完，就当报答我了。“小薇大度地拍了下阿寒的肩膀，“这次算你歪打正着，我刚好身体不太舒服，要不是脸被你k肿了，我可没办法跟领班请假。”说着，小薇抽出一本英文书，开始背起单词来。

随后，阿寒开始经常出没小薇的出租房，把自己宿舍的绳子和道具全都搬了过来。小薇不上班的时候，就会窝在屋里自学英语，空闲的时间，阿寒就会用新学习的各种技巧，把她绑起来。他的手法越来越漂亮，捆得也越来越牢固，小薇再也没办法调皮挣脱，只能享受被禁锢的快感。除了绳子，家里还添置了不少有趣的捆绑play小玩具，也添置了很多柴米油盐等生活器具，两个人的默契慢慢提升，但他们的关系依然不明不白，两个人也从未点透。

再后来，阿寒干脆搬了进来，小薇上班时，他用自己的电脑打游戏，有时也上论坛更新小说。

有一天小薇休息，她背累了单词，就被阿寒捆成团缚坐在床边，津津有味地看他码字，半晌，嘴巴没有被堵上的小薇轻声说，“这个故事你写得真好。”

“哪有，你看我的人气很低的，现在论坛喜欢二次元，喜欢大段肉戏，哪有人爱看我这种故事流的。”阿寒摇摇头，叹了口气。“可是我喜欢啊，我特别爱看这种故事。对了，能给这个女主角一个happy ending吗？”小薇的声音有些颤抖。

阿寒有些诧异，视线停在小薇的脸上，那双眼睛依然好看，只是闪着依稀泪花，轻薄的嘴唇有些发抖。阿寒本想亲上去，可不知为何，却鬼使神差想起，她的嘴上班时到底亲过了多少男人？

见阿寒没有动作，小薇小心翼翼地看向他，阿寒不敢和她对视，看着电脑敲了几下键盘：“你喜欢happy ending的话，我为你写一篇小说吧。”“真的吗？”阿寒怔了一下，下意识点了下头，小薇的眼睛又弯了起来：“好，一言为定！”

五

大四结束，阿寒还没有工作，小薇的出租房成了他在这座城市唯一的落脚地。

有时，小薇也会给阿寒出谋划策，说着不知道哪里听来就业前景，阿寒发现她的看法似乎比自己还有见地。后来，阿寒找到了一家公司实习，小薇开心得就像个孩子。

阿寒的新工作很忙，几乎每天都要加班。有一天，他回来得特别晚，看到小薇也刚进门，正对着镜子卸妆，阿寒脑袋一热，问：“你，不打算换个工作么？”小薇疲惫地躺在床上，半晌无言。就在阿寒以为这个话题将告一段落后，小薇开腔了。

这时，阿寒才知道，原来小薇从小父母离异，但没人管她养她，她和外公相依为命。本来考上了大学，但为了给外公治病以及方便照顾，她不得不辍学打工。后来外公去世，她也满身负债，于是不得不走到这一步。

小薇平静的讲着自己的经历，就像讲一个和自己不相干的故事。她说，自己这些年一直没放弃学习，因为她梦想有一天能重回校园，然后做一番事业。可这一切，都需要钱。说这些时，小薇的眼睛一直看着阿寒，但她得到的，却是眼神的闪躲。

第二天，小薇没有上班，她在阿寒的电脑前认真读着阿寒最新写的章节，看到男主把女主绑起来外出，带到迪士尼约会时，小薇的眼泪又流了下来。“你没去过去迪士尼？”阿寒问。小薇嗯了一声，用纸巾抹了下眼泪。“想去吗？”小薇抬头看了一眼阿寒，她欲言又止。

阿寒脑袋一热，忍不住说：“要不，等发了第一个月工资，我带你去上海玩吧。”“真的吗？”小薇满眼欣喜，却在他的眼神中读出了一丝犹豫，于是她笑了笑：“没关系的，我好宅的，不喜欢出去玩。再说，我要背单词啊，还要参加成人高考呢。”

阿寒没吭声，这件事他也再没有提起过。

就在阿寒的工作逐渐稳定，小薇也失业了。一场突如其来的扫.黄席卷这座城市。小薇看着自己的银行卡，距离她心中的数字还差一些，于是她开始找起兼职，收银、送外卖、发传单，什么都做。不上班时，她就抱着英语书使劲啃单词，装着她们买的绳子和玩具的袋子，已经逐渐落满了灰尘。

看着小薇每天劳累的样子，阿寒也开始疯狂加班。第一个月的薪水，他只留下了饭钱，把剩下的几千块钱一股脑塞到小薇的手里。小薇不肯收，但阿寒说：“我把你绑了那么多次，你都把我教成专业绳师了，我得给你交学费啊。”听到这里，她才收下这沓钱。钱拿到手的时候，她眼睛弯成一道月牙，那是阿寒第一次看到小薇露出如此幸福的表情。

不过，这些钱最后还是被小薇花在了阿寒身上，她上街给阿寒买了不少衣服和鞋子，尺码合体，样子也好看。见阿寒怪她乱花钱，小薇笑了，“男人嘛，上班要穿好一点的衣裳。再说了，你不是下个月就能调回家工作吗？回家肯定还要相亲啦，不穿好看一点，你以为现在的小女孩会像我一样啊？”

阿寒沉默了，他不知道该说什么。

六

时光匆匆，转眼就到了阿寒离开的日子，最近几天他浑浑噩噩，不知道该怎么面对小薇。

他时常在想，自己是不是太自私太渣男，否则为何一直不敢坦坦荡荡承认小薇，明明是那么自信坚强的女孩，比自己还积极向上，可他还嫌弃她的过往……

离开的那天，小薇也没说什么特别的话。她早早就开始帮阿寒收拾行李。旧衣服大多扔了，新衣服都是她亲手买的，整理起来驾轻就熟。

“这些绳子和玩具就不带了吧？要不安检会把你当变态扣下哦。”小薇摇了摇一个帆布书包，那里装着他们两人这一年来买的各种玩具，阿寒摇了摇头，没有说话，只低头整理自己的背包。

空气中，又弥漫了熟悉的沉默感。

“离开前，你能不能再绑我一次？”阿寒有些诧异地回过头，发现小薇抿着嘴，强忍着哭腔站在房中间。她默默脱下自己的衣裳，转过身去，两只手乖乖拢在身后，情景犹如就像两人第一次见面时。

一个声音俨然在阿寒的耳边回响起——“反正时间还没到，让你再绑一次吧，算我个人送你的。你看看论坛里嫣儿姐的攻略，这次慢慢来。”

……

麻绳在小薇身上熟悉地游走，双手、双脚、身上的各个关节慢慢失去了活动的能力，将她捆得结结实实，胳膊上的麻绳环环缠绕，牢牢固定了她的上半身，阿寒熟练地手法让小薇的任何挣扎都无法松动绳索半分。双腿也被小腿与大腿根对折绑在一起，邪恶的股绳下，一个跳.蛋早早塞了进去。

眼见阿寒掏出口球，之前一直忍着疼不愿发出任何声音的小薇，终于说话了，“阿寒，等会，你能抱着我躺一会吗？”

床上，捆成粽子的小薇失去了视觉和说话的权利，嗡嗡声从下身依稀传来，让她不住颤抖，但她却没有任何惊慌，将头轻轻拱靠在阿寒的臂弯，时不时蹭两下，感受着绳子和阿寒的带来的温度。渐渐，眼罩湿润了……

七

飞机起飞前，阿寒接到了小薇的电话，他一时惶恐，担心听到什么无法回答的问题，但手机嗡嗡响个不停，犹豫间，他还是接听了。

对面的声音有些沙哑，“你喜欢过我吗？”这个问题，让阿寒有些惶恐，他曾经无数次想过，小薇会在什么时候问他这个问题。但在脑海中的无数次预演中，他没有一次能给出确切的答案。

沉默，有时就是最好的答案。小薇沙哑的声音又传了过来：“好，我知道答案了……这段时间，谢谢你陪我，我真的很开心。”说罢，电话挂断。

恍恍惚惚间，阿寒回到了家乡，一家团聚，工作也异常顺利。

一个月后，在父母的安排下，阿寒和一个刚毕业的女孩走到了相亲的饭桌。女孩乖巧可爱，但阿寒却整晚不在状态，因为女孩在闲聊时问了他一句，“你去过迪士尼吗？我们可以去上海玩。”

迪士尼，自己是不是曾经答应过一个女孩，等发了第一个月工资，带她去上海玩？

浑浑噩噩一整晚，阿寒回到家，父母八卦地询问进展，可他一句话也没听进去，分别一个月，他似乎摸到了之前无数次都没有能触及的答案——他是喜欢她的。

第二天，阿寒请了假，风尘仆仆回到曾经的城市，直奔小薇的出租房。他没敢联系小薇，因为害怕被拒绝或无视，但他也早已做好了被拒绝的准备，只想当面对小薇说一句：“我，喜欢你。”

当阿寒到了出租房时，却发现人去楼空，房东正带着新租客看房。房东说，“那个女孩啊？她昨天搬走了，好像是考上了什么大学，去读书了。哪个大学？这我就不知道了。”

阿寒打开微信，发现小薇已经把她拉黑，再加也没有任何反应。拨打电话，一道冰冷的声音响起，手机不在服务区。这时，阿寒才发现，除了这间出租房，一个微信账号，和一个随时可以丢弃的电话号码，他和小薇没有任何其他的纽带，他连她的真正的名字都没有问过。

到头来，连一句我喜欢你，都也没能说出口。

八

随后的日子，阿寒有些魂不守舍，那个女孩就这样走进了他的生活，又这样被他亲手推开。那双笑起来弯弯的眼睛，那个熬夜背单词的背影，那个端着姜汤进来命令他休息的声音，那个无论生活再苦再难都不忘梦想的乐天派姑娘，和那个被他绑起来的身体，无时无刻不在他的脑海里萦绕。

他是如此自私，到最后，甚至连她的论坛ID都没问过，就草草许下给她写一篇小说的诺言。

阿寒还是结婚了，妻子是之前相亲的姑娘，两个人在一起有时也会玩玩捆绑，但阿寒每次拿起绳子时，眼前都会恍惚出现一轮新月，挥之不去。

平凡的生活一天天过去，期间他也写下了点小说，正经的不正经的都有，但每次想提起笔给小薇写点什么，都不知道该如何动笔。

直到有一天，阿寒在电视上看到了一则新闻，一家知名企业接受访谈，采访员工时，一个成熟自信的职场女性站在镜头前侃侃而谈，笑的时候，眼睛弯弯像一轮新月。她的名字，也是在这时第一次出现在阿寒的眼中。

阿寒释然了，那个女孩比他想象的还要坚强，就像一朵长在峭壁上的牵牛花。而他自己，是如此的卑微，怯懦。

他明白了，自己始终都配不上她，他只是留在她生命中的过客。

那晚，他打开论坛，新建帖子，敲下了这样的开头——

阿寒第一次见到小薇的时候，还在读大四。